玉女偷情

今日惊蛰

甘美珠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女的时侯，她和父母弟妹，居住在这个与世无争
的南海小岛上，就像一只快乐的小鸟。
8 Q0 w3 b5 n# G/ ]9 I: {
$ h& H3 E6 O8 G5 y8 u. ?小岛，真的很小，它的地理位置，是在香港岛以西，叫做坪洲。它是与另一
个较大的大屿山，再加上南丫岛及长洲，组成四位一体的岛屿，属香港的离岛。
" G* Z2 d/ S/ C+ M9 x5 n7 x
8 S. L7 z+ r5 W4 {. @. J! v& p在坪洲，原本泄布工业曾经十分蓬勃，美珠的父亲，在三十年前就跟随乡人
, g1 f+ @: [- P( n6 W' U们，从中国大陆内地的东莞，老远跑到这里做泄布工人，直到升做师傅，入息相
当安定。他们一家人三餐是不用愁的，美珠和一个弟弟、两个妹妹都有书读，闲
6 Y# A* z& s) I/ S- {2 Z' Q时帮母亲做些家务，童年很是愉快。

5 F  [/ O" D% H6 a; z) {三年前，美珠才十四岁，已经长得亭亭玉立、窈窕动人，身段突出了，令男
人见了，都会望多两眼。岛上只有一间中学，但都是岛上贫穷居民的子弟就读为
/ C! A1 g  W. }3 B" r主，学生亦少得很，祗因香港的教育制度实施九年强迫性免费教育，所以中三以
; Y+ m2 q. R- C后，学生便大幅度地减少，多投身到社会工作去了。美珠也一样，中三才读完，
  P) b0 A" w! l$ {此后便和毋亲一起到泄布厂当女工去了。然而，这一年，美珠却遭遇到生活中的
5 M- w# c0 H) H) R' ~" S难题，而且难题很不少。
; H  G# [, I; a6 T- I0 D
首先，是中国大陆的劳工便宜，向海外大力倾销与外资工业的合营，在沿海
设立了经济特区，消费价钱比任何一个国家或地方的人工更廉，香港大部份的工
厂都内迁入大陆的特区去，於是直接打击了坪洲的泄布业。两年下来，已使这一
行业务凋零，坪洲由十多间泄布厂，现在只剩下两间小厂，还经常没工开，大量
) _# e. m: Q  o2 E& i" T的泄布工人处於失业状态。美珠和她的妈妈，都被迫停工了，爸爸亦等於「半失
业」，每个月祗开工七、八天，一家人生活顿成问题。

6 S$ R/ O% F. d9 ], Q其次是美珠的「人生必经阶段」上，出现了麻烦，爱情降临了她的身上，而
婚姻，亦在稍后的时间由父母提出。祗可惜这这两件事，并非一致的，美珠爱情
  i7 [- Q5 D& k0 ^$ ]" s; T的对象，并不同於她要嫁给的那个男人。
& ^# [9 I3 F( L$ D6 j- c
& w4 u; ?) ~' Q8 O3 D9 M* F; q最令美珠苦恼不堪的，是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，一个中年男子，一家游客
餐厅的老板李达西。而父母要她嫁的，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，他叫马华，才
+ a# s- k& A# Z$ S4 ^$ z$ `( q$ @廿三、四岁，是当地石矿场内技术最精的石工。坪洲地方细小，马华和美珠在童
年时代早就认识了，只是，他人也率直老实，直等到他父亲出面向美珠的爸爸提
/ ^7 q0 u3 o) W! L2 ~( S( `出了婚事以后，他才敢同美珠约会。

$ |: K/ f8 M0 Z/ M& V「珠，你十三岁那年过年，我见你穿了漂亮的衣服陪你妈去拜神，那时我就
2 Y( Z$ \: a/ {' H6 u* i想娶你做老婆了！」马华曾这样向她倾诉衷曲。个性憨直的马华，谈情也是这样
4 H/ k, [  n: d1 j开门见山的。美珠虽然也觉得他相当不错，只是牛高马大，说话大声大气，一点
也不像她在电影上所见的「英俊小生」，对於一个响往浪漫爱情的美珠，是颇感
; I5 ?. }1 e2 P+ n9 B# L5 \+ j' V失望的。
: W4 \- g, ~! I
但是，现实粉碎了她的浪漫之梦，马华直等到三、四年后，才提出娶她做妻
% y" o$ W+ k3 @$ R; `2 v1 A3 W子，其中原因，并非嫌美珠当时太年幼，在当地，仍属乡村的地方，十六、七岁
的姑娘嫁人是常见的事，最大的原因是男方未够经济能力。当地，仍保留封建的
1 P7 K: N) a4 X7 ~婚姻陋习，很像是买卖婚姻，甘家提出要三万元聘金，并需礼饼酒席一应俱全；
9 n+ [  h" H% M# k; h# N: Q  F0 O
马华知道他非要苦干几年不可，直到当时，他手上才积蓄了二万多块钱，在
& \4 i# M1 i+ Y: y2 U  C讨价还价后，聘金减为二万五千元，礼饼照送，酒席照摆。为此，他必须向石矿
. ~5 P7 N  x3 q( g' h场老板借下与他积蓄差不多的数目，始能遂了他这个心愿。

但借钱的条件是：在他结婚三个月后，要将他调离坪洲，派往香港岛东面石
6 }0 G/ T/ d1 r% U+ H- }澳的另一处石矿场工作，因为那边以同样工资，是无法请到和马华一样好技术的
工人的。但即使他被调离之后，薪金仍比在坪洲为高，比起在香港岛聘请来的人
工，仍属非常廉宜。马华要成家，更重要的是要娶这个靓女为妻，满足那种占有
  x+ F2 M7 [" x4 Y美女的虚荣；实际上，谁不想自己的老婆比别人的老婆更出色？
3 U: S6 v+ C# x. H+ U
更聪明的呢？所以他决定接纳老板的条件。
- R; m  ~2 P8 j' W
美珠的双亲，极喜欢这个小伙子，并同样喜欢他的那笔聘金，在当地，无论
如何也算是「大手笔」的了。他们用半强迫的态度向女儿提出：只要接受马华的
# w, k5 ^" `3 q  r# o. S0 v/ m! U+ e「爱」，他们一家大小的生活，暂时便可以解决困难，弟妹们也就能继续念书，
6 D8 _% l4 i% K9 K以后她也能随丈夫搬住到繁华的香港岛去，和亚华过那美满的「天堂伴侣」的生
活。

  P8 }, C: p3 |0 N8 ^美珠没有考虑的馀地，她怎能够说，她早已爱上了另一个有妇之夫呢？

一提出来，父亲准会把她活活打死的。但有时，她也暗暗怀疑，自己和达西
$ E7 t! c) O: O5 L8 x7 M之间的那份感情，究竟是否便是「爱」？

' c- B+ b" t8 y  [6 G4 v; I( G达西，是口口声声说爱她的。也真是，当初达西追求她的时候，几乎每天一
. l* w: [6 U  X1 u9 @& d% T6 I封情信，待见了她的时候塞给她，至今已超过四个月了。相反，作为她未婚夫的
马华，就从不晓得写情书，很可能，他念的书比美珠还少哪！
" d8 u9 `9 h% ~  P
; s- t5 W2 o( e8 u$ y马华亦不会甜言蜜语，好像美珠既然快要成为他的妻子了，那些话便成了多
馀似的。这对美珠来说，总觉得有些不满足。不过，美珠也不是个贪慕虚荣的女
孩子，她的头脑，更绝不「新潮」。好像达西对她的野心，常常当他们单独在一
4 Y; m* Z6 n; r1 i3 F起的时候，达西总是向她提出肉体的要求，而她总是断然拒绝了他。为的是，她
0 y+ `& c; a% S& v  X6 {1 |觉得自己已是属於马华的人了，自己的初夜权，就应该被马华享有。然而，美珠
又下不了决心，趁早在结婚前挥彗剑、斩情丝，这令她经常处於烦恼中，不知何
4 m1 {3 D" G9 C) W所取舍。
9 G) k3 |4 y2 g" c
吉日已经择好，文定过后的第十八天，便是美珠出阁的佳期了。这已是第十
天，贫家的女儿，虽是快做出嫁娘，但是为了帮忙家务，还得上山采柴作燃料。

0 C  W4 a2 M& B) ]* t1 w. @1 a家中虽然也装有石油气炉，但石油产品年年涨价，能用不花钱的方法，当然
比要花钱的好得多啦！山不远，更不高，只在村后，山上种满松树，政府并不禁
止村人把那些枯枝砍伐，故此，对於这座小山，美珠从童年开始，就熟悉得闭了
) H8 O4 y' }/ @8 k. I眼也能走上走下的了。

9 c. E  V1 r* `: l9 l. N* j陪她一道上山的，是以前泄布厂的旧工友带娣，比美珠小半岁，却比美珠更
3 x% B5 y, I' r" Q$ Z早熟，胸脯就比美珠的大，屁股也圆突得很；她本是水上人，住在墟上的一条陋
9 g5 |4 j3 R3 n  S巷内。带娣极爱新潮，嫌带娣这个名字太俗气，早就自己改掉，叫做戴安娜，乍
听起来，像个书院女甚么似的，她就是爱这个劲。故此，美珠也就顺了她的意，
$ p! \. q5 \$ B! n从此叫她做戴安娜。

「你也改一改吧！」带娣曾经对美珠建议：「你叫美珠，就改做玛莉好了！

+ F. c6 I+ Q6 Z& R. m既新潮，又好听的，何况你也真是美人嘛！「美珠表面上说不喜英文名，但
' J- q2 H9 ^. M! u是，宝际上如何呢？她把这提议告诉达西－她心爱的人，所以达西以后就用这个
英文名来称呼她的了，不过她不会对带娣说吧了。

她们带了担挑，担挑的一端，用捆柴用的绳子绑着一把镰刀。说起美珠的婚
# B% a6 U  o! @% f/ U事，带娣对那些礼金和礼饼很是欣羡，只是，她可不同意美珠嫁给那土头土脑的
/ g6 Q  R: t$ u; _' ~7 P  B马华。

「我要嫁，就绝不会嫁给本地的穷小子！」带娣这样说：「顶好是拣个有钱
仔，再不成，便是嫁个白领阶级也好，那才斯文嘛！」

3 N" a' ]( U9 F+ Q7 q$ S5 r/ i「戴安娜，我没得选择的。」美珠苦恼地说：「同时，请你不要再谈论这件
1 @: d9 Q& r- t0 J/ P" \( I% ~( C事了，现在米已成炊……」带娣知机的住了嘴。
, p3 r% t( C" t- B( @$ {
一路上，与吃过美珠礼饼的乡亲和邻居们碰上面，都纷纷称赞她的嫁女真是
好材料，又说马华舍得化大钱。美珠最感剌耳的，便是「舍得化大钱」这一句了！

的确，人人都说她爸爸贪心，形同勒索，向一个廿来岁的小伙子「敲榨」

  H* ?9 l' v$ e% j( l5 Z, A这么大大的一笔，那不是迫未来女婿去借「贵利」吗？这又怎能怪人们讲闲
0 m* `; A: v. w2 e3 U: |/ g8 W* F话呢？

9 e6 S1 O0 ~  R+ G2 e  M% y( ^" y. ^到了山上，她们先歇了一会，站在当风处凉快凉快。两个人的花恤衫都给汗
水沾湿了，十分不舒服，带娣索性把衣脚翻起来拿来扇风，露出她好白的肚皮，
脐窝深深的，看得美珠要笑她，说凭她这一身好皮肤，想嫁有钱仔那还不容易？
$ L! c1 r4 d9 ^0 Y% d# `# ?
( ^7 w, r( q  G5 x) z  U: P带娣把美珠骂了一顿，又取笑美珠，说美珠的肚皮也够白，他日马华在洞房
8 U; X/ D+ `6 F+ @# }% }里把她「剥光猪」的时侯，提防那傻小子会受不起刺激而晕了过去哩！两个人嘻
5 [# M8 L4 c5 J% W5 Q2 j. R- B) V4 `. |嘻笑了一会，便动手砍柴了，一边砍，还一边谈天。
/ Z& @" N& T$ [/ j
美珠问她：「戴安娜，你这两晚去了哪里了？我做完家务还不夜，想找你聊
聊，你妈却说你去了街。我猜，你九成是去了拍拖！」

「嘻！你乱估乱撞，不过……」带娣「咭」的一笑，在那边树下朝她望了一
9 Q- v. F4 v9 O5 B8 I$ Q" R眼：「真给你撞中了呢！」
) K& O" D8 }4 w+ M2 y
8 J# I  \2 Q- q( ]「他是谁？很有钱的么！」

「不要笑我了，美珠。但是我和他并不是认真的。」
$ R. `9 @/ z* `+ \( [7 x
「谁呀？」

" q9 B8 Q/ i' ?「就是米高呀！」
* u: j# F5 o4 x# C1 }
+ o1 W4 J+ r9 V2 y「那个是米高？我不识人家的英文名，你说嘛！」

+ u* b& O& ?" T" N「就是《春和堂》药材店的太子爷呀！今年暑假刚从香港的英文书院毕业回
来的，你不会不识他的。」
  J1 V  s" }. s1 X+ e' ]
「噢！原来是亚牛！」美珠笑了起来：「他人倒挺不错嘛！你……就是真的
和他谈恋爱也是得来的，至少他是个太子爷，你还想怎样呢？」
% u1 y, L& t) _0 g3 m
+ ]) }. ^. j: p「小小的药材店，有甚么了不起呢？」带娣用衫袖抹了抹汗，说：「而且，
我是打算交多几个男仔，慢慢才比较一下，然后选定最理想的一个，才与他拉埋
天窗！」她的脸红了红，格格大笑着。
2 {; F  u+ H' q5 W& q4 n* ~
「那倒是如意算盘呢！」美珠也笑喘着气，用力地挥动镰刀，那株枯松树有
7 q, q; e, H8 Y手肘那么粗，每砍一下，她便一阵冒汗。
7 a+ ?; ]- f6 k8 Z+ o8 Y
( `3 m/ |8 W/ M  d「总之，我不会未尝过恋爱滋味就结婚那么笨的，不像你。我要多谈几次恋
0 T' }5 ?$ o  z( r8 L3 F爱，玩够了，然后再结婚也不迟。」
( v0 g/ ~) |# z" Q
+ N4 d9 H8 m. e+ p7 q0 E带娣是独女，爸爸在香港做建筑工人，每个月有足够的家用寄回给她母女维
持生活，她的条件，真是比美珠优胜得多的。至少，她不必过於辛劳，平日祗砍
点柴，帮她妈妈替人做一会钟点女，挣得多少是多少；挣到的钱全是自己做零用，
更加不必依靠人家一份礼金过日子，所以，对於恋爱与婚姻，她有很大的自由。

! S' B# n& C" m8 u, Y美珠却觉得她的说法不大稳当。「戴安娜，你不怕男朋友太多，会给你带来
2 L" V0 A4 h5 N. W5 D损失的吗？」

- K# N( {6 H9 `* @1 J0 h「损失？」

「许多男人……是存心玩弄女孩子的。」
1 ?+ R0 w! |/ u' {3 U# g% K  U
带娣吃吃地笑说：「你是说我会吃亏吧？没有的事！我和他们玩，大家都很
  K4 G- W( `* n" G( {开心，不见得我一定吃亏的。他们同女仔拍拖，必定要化钱，说起来，吃亏的还
+ K1 z0 K6 _- y: I+ [是男仔呢！」
7 \0 _( s- _2 g4 l
' H+ P2 Z& x# y+ w+ g# W; H「你现在也许还未知，」美珠说：「那些男人，化了钱，必然想从你身上得
点好处的，那么……你就……」
2 O0 B2 X) s: l( c* a0 v' l, u$ C. x
「我不会同他们上床做爱的！」带娣高声说：「要做，也得看他是甚么人？

' O' E; {* G; c+ \会给我甚么好处才行哪！美珠，这个我晓得的。「

; D- s6 A) Y: }5 Y1 F1 Z美珠连忙说：「看你讲得这么大声，不怕附近有人听到吗？」

  g; ]8 }; f" H) [8 b, a带娣忽然停了手，从裤袋里掏出手表来看看，点点头，自言自语：「不错，
他也该来了。」

「谁？你……约了人？」美珠十分惊奇地问。

; W, O- Q; n: a! F「是的，米高说过，十二点正便来帮我砍柴的。」带娣很自豪的神气。
( G' w0 p7 z3 ]& w3 ~& P6 G7 q
「啊！你怎不早说？」美珠由惊奇而变成不悦了：「砍柴嘛，你却约了人上
山谈情，他来了我怎么办？」

带娣忙说：「你照砍可也！美珠，我可以叫米高也给你帮帮忙好了，他很健
壮，反正够气够力的。砍完了，我们去谈些私事，你就先下山回去就成。」
% J2 F9 @! ~; E, |7 R* G
美珠有点生气了，带娣却笑着说：「看你吧！嘴唇都呶起半天高了哪！
! q$ i& T3 I* }& c; {3 ~! \% C
新娘子。「

1 Q: g" o& g# C' Q  r「我不高兴你这么做，戴安娜。」

7 |/ k& y: D: R「看你啦！美珠，你自己快结婚了，快有个男人整天陪你开心，但人家却寂
8 g6 @8 G) ^% E' Q0 `, s2 D5 N寞得要命，找个男朋友来玩玩，你倒吃起醋来？」
6 q% |2 K! Z* _( G; }- U& d5 u
「这不是吃酷，」美珠说：「给人知道多不好，名义是砍柴，却约了……」

「殊！」忽然，带娣制止她再说，并作倾耳细听状。

美珠骤然紧张起来，问她：「你听到甚么了？」
& O' E5 w6 }7 v$ B5 \! l5 Y" T
一会，带娣笑笑说：「米高来了，他在学昼眉叫呢！」

「噢！我……我……我要避开他！」美珠急忙说：「我到那边去好了，戴安
. ~' ~, k* o; P5 F) |% X! b9 ?娜，等会砍好了柴，我就自己回去。」
) i6 R2 t) J" L* [
「好罢！」
- e# n: G; h8 p2 V7 ^$ u, |
带娣话声刚落，小路上钻出了十八、九岁，长头发的米高，他对两个女孩子
& y8 X) C: y/ N# V" {笑笑，说：「我这个生力军，给你们帮忙来了！」

美珠不敢逗留，急忙搂起落地的枯枝，连担挑、镰刀一齐搬走，只听到背后
的他俩，在那里细声讲、大声笑……
5 z6 f$ c, ^9 u" ~6 Z; B- X
+ Z1 E" T& N* K半小时后，心不在焉的美珠，总算砍到了两捆柴，她真想偷偷跑回来，看看
- _) H8 H/ ^: n1 h, k7 q3 W他们在那里干甚么？带娣说不会跟男人发生关系，但男人可不傻呢！他们又不是
; m' I: L8 {7 @. x. |2 r& x不吃腥的猫儿，会由得你假正经吗？况且带娣生性热情，在米高挑逗之下，她会
不会剥了衣服同米高玩作一堆呢？
) D3 Y, k: d) D' \  r( \: q
9 s! A. j# S/ g$ O- ~% K/ d. b山上很燠热，鸟儿不住在附近树上啁啾，美珠想到自己也曾像一只小鸟儿似
的快乐过，只是，当她想深一层，知道还有几天，便得结束她无忧无虑的少女生
, J3 `4 B. e0 P0 ^: a! m涯的时候，一种说不出的悲哀，便冷冷地聋上心头来。美珠只能祈祷，祈祷在结
+ w5 P1 d  F% `0 ?8 a, b( W婚以后，她和马华俩口子的感情慢慢培养起来，那时，随着崴月的流驶，她必定
9 J; w7 ]3 ^- ^  B能把达西深印在她脑海里的印象逐渐抹掉的。如果，马华能像这小岛上其他已婚
的男人一样淳朴、忠厚，即使他头脑是蠢钝了点，美珠也愿意守着他的。有时，
嫁一个不识风流的男人，比较那些自命是「调情圣手」的男子更保险呢！

当她痴痴地想了一回，想到即将到来的「新婚燕尔」的日子时，又充满了喜
悦的憧憬。她立即又变得非常勤快，用带来的绳子把柴捆好，砍刀斜插着，打算
) {" B+ u6 ^" b不等带娣，这就独自下山去。
4 ~& f  ^1 m, J5 k5 A- _
4 C0 l+ w6 E8 A7 W1 ?, g突然，她听到附近一声男人的惊叫，接着就是米高抱怨的声音：「你想捏死
" A& W5 }/ F$ V2 D# u8 @) H我吗？这是男人的要害呀！」
* K" }) o* s" [, r' _
5 h; l$ U& U7 R9 Y3 r, W& l' c5 Q哎呀！原来他们就在这附近，美珠的心一沉，怔怔地站在那里，觉得很难为
情。她并非有意偷听，但是，他们好嫌惟恐她听不到似的，说得那么大声。

- E4 l: O0 Y) s& I# L9 d: x! T+ _带娣不知怎的，竟然对米高大发脾气说：「这是教训你的！我说过不准你弄
  L1 y6 T' h  b( z% T6 ^进来的，你偏偏要！」
5 r% ]3 h# k! E9 W8 U, o3 f
9 o) ]5 R6 K5 H" B" C* X7 W/ j「我太爱你……啊！这叫我怎样忍得住？」
! x0 m& X, d9 f  {7 w% O4 V% Q
「我不管，我已经非常迁就你的了。」
  p2 i9 P* U0 y4 A6 v8 d) @- C* d
2 @# E" H4 ], d& \. o「让我……我这样……好不好？戴安娜，你呀！你……」

语声又渐次低下去了。但美珠的好奇心，以及一种说不出的内心冲动感觉，
却给他们的这番对话惹了出来，令她芳心狂跳，面颊一阵阵潮热。
+ s" q% p% U( @, Q, M$ @
6 }. e2 e2 _2 p+ a8 i( @: X6 `! \8 d至少怔呆了两分钟，在一阵沙沙的怪响之后，美珠忍不住溜动她的眸子，向
' b" j0 a" \$ t周围的树隙搜索他们的踪影。现在，她是存心要偷窥的了，不管男女，偷窥的心
, y% O% Y$ E8 l3 `: w. l理都是很难解释的，这其中，又数偷窥熟人最剌潋。美珠弄清了方向之后，本能
地弯低腰儿，分开拦路的低树和荆棘，她像小狗般半跑半爬地钻过去。
, [$ w  v5 i3 D9 T
於是，很快的，她听到米高的怪言怪语了。

「掀起来呀！啊……快解了它，让我看真你呀！」米高的说话之中，夹杂着
- m' D% ?) b3 r# @, t# G一阵阵抽噎声。
% ]+ s8 ?: F! N8 u# D2 Y% e: o6 {" D
. I* g+ N4 D, l1 h# y; e, N5 p8 w" s「要死吗？给你摸到了还不算数……」带娣亦紧张地喘息着。

「不，我要看！看看是不是假的？」
) p7 M2 w& M6 d0 S5 f& U" ~
1 J, s) g7 Z- [( M「你去死吧！我怎会是假的？」
0 d- m" J3 o0 G+ g  a7 e- \
+ k- Z* S' B2 T8 u" y5 ?「那么证明给我看，看过了后我才相信。」
, ~6 [* A/ p7 a" c3 {9 b
3 ?7 s# g" {0 V0 ^( E" u3 K+ N0 n「哼！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，你把人家的裤子也弄湿了，还想再搞鬼吗？」

5 e/ W  c/ r: B. Y5 ?' q美珠的心更乱了，她和达西也有过热吻、爱抚的经验，当然明白弄湿了裤子
* J! Z6 @* @. j2 x4 Q- @是甚么意思，而现在，甚至她自己，两腿间也在流着「汗」呢！看不到他们，她
不甘心，只是更加小心翼翼地找寻，生怕给他们发觉。

9 {. j4 D0 t  J4 F眼前是一片密林，脚边的矮树更密，当美珠又爬出几尺之后，猛然省悟到这
附近是有几道壕堑的。原来，山上是个废置的兵营，在过去屯兵的日子裹，这座
后山便给掘了不少壕堑，但由於荒废日久，壕内野草丛生，并且渐渐被风沙土壤
, d! G4 {% _/ N3 V5 P! A9 B# p' s! k填浅了，但也有四、五尺深。他们显然是躲在壕堑里，美珠又哪能偷窥得到？

* i/ s* f% c9 S4 O! J2 o7 X除非她爬上树去，或者，索性跑到壕边去看，但她可没这个胆子。

这时，带娣很开心地嚷起来说：「你说的是真的么？」

「当然真的，」米高说：「今晚我就去买给你！」这个药材店的太子爷，居
. \' `' E7 ?: [# ]6 Q) Z  v然出动了「银弹攻势」，带娣爱慕虚荣，米高就抓住她这个弱点来进攻。
  g4 I0 Y4 w+ z' z
& j% Y" [) L+ p这时，美珠就知道在壕堑里的她，准是解开了衣服任米高大饱眼福的了。
$ D% l: ]( u" S) |4 G2 Z! O
接着，米高就说：「哗！你真是这么大的，又大又胀呀！」
- |) m6 {) C+ z$ f3 M' _
% S9 Z& ~; t, y1 f  t4 u, U「唔，你说……我性感不性感？」带娣妮着声音问他。美珠听得心里发毛，
暗暗骂她「滑突」肉麻。
+ I- ^* h& N; j0 }& M
「太……太性感了！我真是非常爱你这双大乳房的，戴安娜……」
+ ~. e' H+ D/ q0 ]; o) E4 M
「不要这样……不要……」
9 J. P0 x7 W( e- e* t
8 G) M1 {: P# _* o  t「好甜，好香哟！」
  d& p. P  J( C% Q/ }  q. e
「香甚么，全是汗呢！」

! ~* h" H% E1 K「这些汗，就叫香汗。戴安娜，我这么吻你，你舒服吗？」

/ S; R5 r6 M* `) P, l「噢！那有这样问人的……唷！你又搞甚么鬼？」她忽然尖声叫起来。

「哈哈！」米高也笑，并且说：「你也馋涎欲滴了！你也摸我吧！看我。」
  x  P; X; B6 T9 d
「嗳哟，你这么快又……？」
$ Z  K1 \/ k- e; i+ j$ j4 u
「我爱你！我们都是同样需要的，是吗？」他的声音极富挑逗性：「来吧，
我们会合在一起的时侯，就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了。」
6 f9 h, w, J! a1 a9 x% n" F
4 p0 R2 T# ]" n! E9 l- G「不！我……还是处女！」她说：「我不能给你来的！」

「那么……这样好不好！」

「你……保持这样，我就答应你！否则我宁死不从的。」
; @/ P: n. ^3 O8 G* e8 C0 Y
2 _# Y3 A9 J3 [( ^* s9 X4 \1 {「那么好吧！可爱的戴安娜，快点合上大腿吧！啊……我越来越紧张、越来
越快乐了！」

「我也是的……米高……米高……噢！你不要咬……你吻我吧！你摸吧！你
* H0 I+ I! V* W……唔……」
: ?6 r  m0 E4 f1 [: B0 @( s
' L# s5 x7 W! a7 C# h美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热汗迸流的，她极难受，无
$ x1 ?+ h' Q# U  R& d! {法再忍耐下去，只好迅速转身向后爬，回到她那两捆枯柴的地方，把牙根一咬，
; N6 H4 V) I" K8 h# w3 D用扁担把枯柴挑起来。这时，她发觉自己的膝弯、大腿侧，以及最恼人的地方，
+ t: J1 Q: L1 k6 |/ B9 n9 ]4 d全是一片酸麻麻的……
& n% m# l6 l# g9 i7 ^8 B
从山脚回去村子，得经过一座大坟场，这里本来是乱葬岗，近年来，坪洲的
坟场有「尸」满之患，坪洲的这座乱葬岗经过政府的重新规划，两座山头的乱葬
岗，变成面积广阔的大坟场了，一年到晚，都有那么多建筑工人在山上为死人建
0 ?* H: f0 f& u6 f- s造他们的安息之所，坟场并不寂寞。

+ E( S) G6 m: }; n烈日当空，美珠挑着这四、五十斤的木柴，在山脚的泥石小路上走着，也觉
9 J! B2 x% O# W得十分吃力，汗水不断涌出，早把她浑身上下都沾湿了。
3 H: o+ o5 `( `! i. d: {
拐过坟场，是一座荒置的旧工厂，厂的面积很不小，占了山坡下几十亩地，
/ K: T/ X1 Y7 V; V. E内中有小河、树林，以及星罗棋布的坭屋或木屋。几年前，这家厂里有三、四百
个工人日夜漂泄、晒晾布匹，远销外地，但是自从中国的同类制品扩展了海外市
场，坪洲最大的漂泄厂，便面临厄运。四、五家大厂相继倒闭，工人们纷纷离乡
谋生，偌大的厂房一片死寂，只是偶尔有几只野狗，在树林里面出没，残存的化
( D% c  a  f5 ]1 g0 p3 h4 }; C学品气味，连小鸟也吓得不敢来营巢筑窝。

它，比起不远处的坟场，是更像一座坟场似的。厂门前，木栅早给人拆走当
柴烧，钢骨水坭的门桩上，仍清晰的出现着红漆大字：「吸烟勿近」。

走过那里，美珠无意中向门桩后的大沙场投了一瞥，这一瞥，却使她内心顿
时紧张，不期然加快了脚步。因为美珠看到，在沙地当中，正停泊着达西的那架
旧汽车。
" a: I* E% U% A) [
# ?$ [" ]+ M' H- q2 z) A! U* J对这辆车子，她有极深的印象，并且曾在这辆车子里，她与达西有过不少亲
热的拥抱、熟吻和爱抚，故此，美珠一眼便能认得出来！背后传来汽车走动的声
2 W( u" N  t( A- I- z, T" D音，美珠听着，心中慌得紧，接着，又是喇叭声，她真想对达西高叫，求他不要
$ r' d8 h! U$ l  k! b8 y再骚扰自己，求他让她安安静静做个新娘子，做个平平凡凡的马家小媳妇……
  L( j! z/ {! I5 Z0 b
而汽车，已经擦中她扁担一端的那捆柴，她再也不能置之不理了。当她回头
之际，便看见达西从车窗探头朝她叫：「玛莉，为甚么不睬我？」达西今年卅四
岁，不胖也不瘦，中等个子，面色像大多数城市人那样，带着点苍白，模样有几
+ `7 a6 e1 H. W% a/ s1 Y分英俊。而在美珠感觉中，拿他和马华相比较，他无疑是个「英俊小生」了。
& [  U9 I+ b+ l9 l/ E
2 S7 m. e- v3 b/ l他戴着太阳眼镜，浅绿色的运动恤，这装束看来使他更年轻些。马华虽小他
十年，但是日晒雨淋干粗活，就未免显得苍老与粗糙，在一个少女的眼光中，达
: W  l( @* O4 \, R西总是比马华更可爱、更能令异性动心的。这会子的她，心慌意乱，涨红着脸，
6 Y* n$ z5 |) \' U只是说：「你快走……快走啊！」
" }2 [5 u6 M2 e( k
, I+ c$ ~. u$ m  V「我不走，玛莉！你这样做太忍心了！」达西说着，打开车门跳出来，跑到
% v7 V5 H) C3 Q9 [2 _8 q美珠面前，挡住她去路。美珠差点急出眼泪了，恨恨地瞪他一眼，然而，当发觉
9 P* D# v, W+ F3 y7 d( \5 e* Z1 e" y达西眼内的万般柔情的时侯，她又觉得心软了。
! S( H" m; i! b8 n- K7 B" ?& j7 n
「你走……达西，这样给人看见多不好！求求你啊！」她颤着声音说。
6 X& k' F6 F9 v+ L& h
「玛莉！」他唤她这个称呼，显得多么亲慝、热情，实际上，道个洋化的名
字正是达西私下里叫她的，也只有他一个人如此称呼她。每次，当她听到这个称
  z, T/ A1 d& [8 |4 r0 C1 Z呼，她就会心如鹿撞，情不自禁，心田中掀起了爱的涟漪。
% U( y$ S& L4 ]! }1 V
7 q) b! S& A0 c% O: E这一回，情形也不例外，即使是在这狭路相逢的一刹，在她心慌意乱当中，
亦马上回想起以往和达西在一块儿的快乐时光。只是，今次情形又有点特别，她
. y3 C9 j% O+ ?即将出阁，嫁给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男子，她恐慌、悲哀，更加舍不得达西的一
+ u8 {0 W; X$ Q' |' j往情深，故此，她真的忍不住滴下眼泪来。
& z7 ^- f- |6 U7 c7 I  c
) b) A% t5 o% C* {# z「不要哭，我的玛莉，」他伸手经触她通红的脸，沾着她一滴晶莹的泪水，
他更加放柔了声音：「我了解你的心，我和你同样难过的哟！」
& `$ r0 T: T3 B( r- B
* @: N' C" R" O* M8 F) D. K6 c! q「达西，我……我要回去了，快离开，别再阻住我！」她别开脸地说，随即
低头往前冲。
# Q$ K7 b1 z2 \. f
2 B1 `7 K! y$ i达西忘了形，一下子搂住她的腰说：「我不让你走！玛莉，我在这里等你，
就是要和你叙次面。」
; j/ Z: F7 \, i+ d& u( J) B/ o
: }+ \. L; Z. m$ U$ U5 g: b- ]8 {「不！我出来太久了，这担柴要挑回家去的，求求你让我走吧。」
5 Q5 [$ ?3 b  D
「你还要出来的，是么？除非你再出来，否则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你走。」
) \3 S; B- f0 I( e/ \7 o' H# I& c
「我……我要……再砍两担柴回去的。」美珠只得照实说，同时急忙把他揽
着自己腰肢的手臂拨开。
; ]. ~; [4 E1 U- ~+ o0 V
. u' c( j% i1 I) P' c达西犹豫了片刻，终於点头说：「好吧，我等你！我就在这里等你。玛莉，
你回去后马上就出来，可不要叫我失望啊！」
. j! E( g2 v% H; H; B& j: A
7 r2 ]+ I2 R% Y9 ^2 b见他说得如此恳切，达西眼中的爱意，越来越浓，这是令美珠更是百感交集
的，她只能轻声地答应他。冷不防，达西竟然闪电般朝她腮边吻了一口，在她身
! a0 _5 C& g/ h& W2 b" V. @子颤动间，他已逃回车上，把汽车倒后退回去。美珠不知所措，呆了半晌，才担
着柴枝发足沿路奔回村子里。